Argo

*完结了！！！过几天肝润视角番外！！！让我看到大家的评论！！【挥舞双手】

     　26.我好像……变得不像我了

　　

　　樱井觉得自己发烧了。

　　

　　其实只是酒醉带来的副作用；身体不受自己控制，手脚都没有力气。感觉自己睁开了眼睛，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有一双微凉的手指在擦拭自己额头的汗水。

　　

　　樱井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了那双手。他咳嗽了两声，还是用沙哑的声音问出了口：“你是谁？”

　　

　　那个人没有说话。樱井勉力睁开眼睛，下一秒就觉得天旋地转，不得不重新把眼睛闭上。

　　

　　“健一？”樱井试着这样呼唤。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只是隐约记得自己醉死之前约出来了这个人。

　　

　　他抓着对方的手，用明明醉得一塌糊涂却又无比认真的口气和对方说：“我告诉你，我看到润……交到女朋友了。”

　　

　　酒精总是能给人的情绪带来宣泄，樱井忍了一个晚上的眼泪，终于肆无忌惮从眼眶里热热地流出来。但是他又很快抬起手，胡乱地把它们擦掉。

　　

　　他没力气说话，也没什么力气再折腾了。嘴里念着“润有女朋友了”这个魔咒，过了不到一分钟，樱井就睡着了。

　　

　　福山这才小心翼翼掰开樱井的手指，把自己的手腕从樱井掌心抽出来。

　　

　　“怎么回事？你有女朋友了？”坐在床边的铃村，这才沉着声音开口。

　　

　　难言的压抑气氛在卧室里流动，从来没看到樱井醉成这个样子的福山在铃村似乎是在生气的注视下也有点不安。

　　

　　“没有。”福山很老实地回答。

　　

　　铃村叹了口气，自顾自揉着眉心。

　　

　　樱井今天晚上的态度，不用再说什么，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铃村一下子就明白了樱井过去注视着福山时，那种温柔的目光里饱含的意味。

　　

　　他心情复杂地看了福山一眼。福山低着头，脸上的表情都隐藏在刘海的阴影里。

　　

　　铃村也不知道该拿这两个人怎么办了。

　　

　　福山知道吗？

　　

　　这个反应，应该是知道吧。

　　

　　但是樱井知道福山知道吗？

　　

　　感情的问题，真是让人头疼。

　　

　　铃村在想，他是不是应该替醉得人事不省的樱井问一问福山的内心是怎么看待他，但是话到嘴边，铃村又忍回去了。

　　

　　这种事情，作为旁观者，管得再多也是无用。不如就放他们两个在一起，缠绕的绳结，他们自然会打开的。

　　

　　于是铃村站起来，拍了拍福山的肩膀：“……我先回去了。”

　　

　　可是走到门前时，福山又叫住了他：“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他……我今天晚上来过？”

　　

　　“他”当然是指樱井。铃村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下来。

　　

　　关上樱井家的门的时候，铃村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次躺在樱井身边，福山又失眠了。夜里樱井翻了个身，手臂搭在福山腰上。福山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睡意被吓得一干二净，轻手轻脚又把樱井的手放回去。

　　

　　天亮之前睡了一个小觉的福山在手机闹铃的震动里爬起来。樱井还是睡得很沉，福山也没有打算要叫醒他。他收拾了自己的枕被，好像是自己昨夜不曾在这里留宿一样。本来想给樱井留一顿早饭，最后还是没有。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樱井。待在他身边，福山只觉得更加难以冷静。

　　

　　他现在只想逃跑。

　　

　　躲到一个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地方，好好想想，他是如何看待樱井。

　　

　　27.费尽心思地接近你

　　

　　醒来的时候，樱井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自己是喝了多少？樱井努力回忆着，结果毫无印象。

　　

　　他扶着床想坐起来，头脑里像是在拉锯，让他晕眩地无法思考。下意识伸手撑住床头柜，樱井才看到木质的桌面上，放着一杯清水。

　　

　　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这才感觉喉咙没有那么烧灼。他开始回想自己昨天是怎么回到家，结果只能想起来铃村来酒吧里找他的画面。

　　

　　改天请他吃顿饭好了。樱井这样想着，慢吞吞爬起来。

　　

　　今天这个状态肯定无法工作，以自己家社长的性格肯定已经帮他安排好，事后补录就好了。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樱井扯开衬衫的纽扣，换上干净的衣装，然后支撑着昏昏沉沉的身子，想去浴室冲个澡。

　　

　　昨天看到福山和那个女生亲密地走在一起的样子，现在想起来，心头只有钝钝的闷痛。樱井有点麻木地站在没什么热气的水流下面，想不出自己应该怎么样做。

　　

　　福山有了女朋友。这也就意味着，樱井不再是他的第一了。

　　

　　这个念头让樱井狠狠打了个冷颤。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牢中等待宣判的囚犯。明明知道自己罪无可恕，还异想天开觉得自己可以逃过一劫。

　　

　　然后他怀着渺茫的希望接过自己的判决书。那上面果然清清楚楚印着死刑。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还是被无边的绝望淹没。

　　

　　残存的一丝希望被无情地击得粉碎。一直以来支撑着樱井的，“润还没有恋人”的想法彻底崩塌。樱井被压在废墟下，茫然无措不知道谁能来救他。

　　

　　心灰意懒从浴室出来，樱井翻出来杯面，给自己热了一壶水。等待水开的时候，樱井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空气中灰尘的粒子静静浮动着。

　　

　　樱井的视线，停留在了客厅角落的画册上。

　　

　　那是厚厚一叠他对福山的思念。就为着自己过去小心翼翼的暗恋，也不能在这里认输。

　　

　　重新燃烧起斗志的樱井把热水倒进杯面里，一边等待着的同时，一边打起精神从卧室找出来手机，噼里啪啦在邮件里打下一行字。

　　

　　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樱井握着手机。

　　

　　真的听到让人心碎的明确的拒绝之后，再让他死心。

　　

　　现在……还不行。

　　

　　收录间隙福山拿出手机，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信息：“润，我们可以谈谈吗？”

　　

　　福山犹疑着看着这行字，手指停留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回信。

　　

　　发件人是“megane”这个亲密的称呼，但是福山现在，只想逃避关于这个人的一切。

　　

　　只要看到有关他的任何一件事，福山就会慌乱到无法思考。他的头脑里弥漫着大雾，让他看不清自己的本心。

　　

　　他喜欢樱井吗？

　　

　　如果答案是“不”，那最好不要给他无谓的期冀。

　　

　　……但如果，答案是“是”呢？

　　

　　福山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匆匆忙忙收了手机，拿起了台本。

　　

　　那封邮件孤零零留在那里，久久没有等到属于它的回音。

　　

　　28.了解你的每一个习惯

　　

　　福山看到站在街边的樱井的时候，倒吸了一口气，立刻转头打算原路返回。

　　

　　“润。”后面的声音叫住他。

　　

　　福山迟疑一下，听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后只好无可奈何地停下来。

　　

　　樱井走上前，站到了福山旁边。福山有点不情愿地扭头看向车水马龙的街道，别扭地问樱井：“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今天周三，你晚上又没有其他工作，所以我猜你会到这条街上你爱去的那家拉面店吃晚饭。”樱井和福山并肩站在人行道上，福山的头发被晚风吹动，樱井从外套口袋里伸出手想要抚摸福山的头发，却又在福山转过头的时候假装若无其事把手放了回去。

　　

　　福山的眼睛在路灯还没亮起的黄昏时分，璀璨的像是即将出现在天边的晚星。樱井一动不动看着他，等待着福山先开口。

　　

　　福山呼了口气：“你找我什么事？”

　　

　　生疏的称呼和冷淡的反应让樱井的心停跳一下，然后他又赶紧收回自己的思绪：“我们换个地方吧。”

　　

　　“不要，就在这里。”福山显得很执拗。

　　

　　其实是如果在狭小的空间和樱井独处，福山只觉得自己会更加心乱如麻。大街上虽然拥挤，但是足够开阔，噪音和人群能分散福山的注意力。

　　

　　樱井转过九十度，变成面朝福山的姿势。他先是欲言又止了两秒钟，结果还是鼓足勇气开了口：“前天的时候，我看到你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没有想到那一幕会被樱井看到，福山脸上惊讶的表情一瞬即逝，随后变成了躲闪：“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因为，”樱井顿了顿，一字一句说，“我要知道你是不是有女朋友，才决定要不要和你表白。”

　　

　　福山很想捂住耳朵，但是来不及了，“表白”两个字已经从樱井那里，飞进了他的耳朵。

　　

　　“……不要。”福山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有气无力。

　　

　　一旦说出口，两个人就不可能再维持表面上的朋友关系了。这就是福山宁愿一直逃避的原因。

　　

　　不管他如何回应，等待他的，都是他和樱井无法再回到过去的结果。

　　

　　可是樱井不依不饶：“她是你的女朋友吗？我看到你们牵手了。”

　　

　　福山闭上眼睛：“是！她是我女朋友！”

　　

　　街灯的光终于亮起来，在方形的地砖上映出两个人并肩而立的身影。几乎是用吼的说出那句话以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一时间只听到树叶沙沙的晃动声和汽车在马路上穿梭的引擎声。

　　

　　一辆闪烁着黄色灯光的出租车就在这时停在了路边，从车厢里走出一对有说有笑的情侣。没等樱井拉住他，福山就跑进了出租车里，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樱井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看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

　　

　　他太了解福山了。

　　

　　所以福山一定是在撒谎。

　　

　　说话时的小动作，带点紧张的表情，都在说明福山说的不是真话。

　　

　　所以他还没有女朋友？

　　

　　虽然难以解释福山和那个女生看似亲密的举止，但是确定福山在说谎以后，樱井反而轻松了不少。

　　

　　就算现在福山不想听，樱井也总会成功告诉他的。

　　

　　29.你所不知道我为你做的改变

　　

　　福山现在很郁闷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多和樱井在一起的工作。

　　

　　平常躲他的话还可以各种想尽办法绕着走，但是在一间录音室收录，低头抬头都要碰面。就算是福山录音一结束就眼疾手快抓起包往外跑，樱井也总是能更快一步拦住他。

　　

　　就这样被樱井连着拦住三次以后，福山终于投降了：“好吧，你要说什么，我听着。”

　　

　　樱井越过福山的头顶，录音室的其他人都假装正在聊天的样子，但是八卦的眼睛都在注视着他们两个人。看到樱井抬起头，其他人又连忙收起目光很认真地表演忙碌的样子。

　　

　　樱井笑了笑，低头看着显示出局促表情的福山：“我们换个地方吧。我请你吃饭？”

　　

　　福山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身后，又抬头看看樱井，硬着头皮说：“不用吃饭了，我们出去说吧。”

　　

　　“喂，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离开门口后，，神谷捅一捅一脸看好戏表情的铃村。

　　

　　铃村朝他眨眨眼睛，反问：“你不知道吗？”

　　

　　两个人不约而同笑起来，彼此都很懂地点了点头。

　　

　　“你要说什么？”一路跟着樱井来到停车场的时候，福山终于忍不住了。

　　

　　樱井转过身。两个人隔了一臂远的距离，正适合谈话。

　　

　　“那个女孩子，不是你的女朋友。”樱井干脆的开口，捕捉到福山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她是你事务所的后辈吧，因为被前男友骚扰，所以那天拜托你假装是她的新男友，躲避前男友的纠缠。因为我觉得，润那天的表情像是在说谎，所以就试着去找了那个女孩子，结果居然真的找到了。”

　　

　　说完这么长一串话，福山还是没有反应。樱井看着他，有点悲伤地笑了笑：“我和润说了好多遍，我不喜欢你开‘我有女朋友了’这样的玩笑。因为我喜欢润，所以你这样说，我会很伤心。”

　　

　　樱井终于还是说出来了。而福山的反应，却是更深地低下头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先道歉，还是先辩解。

　　

　　本来就没有打算把自己这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都在煎熬着的心情逐字逐句讲给福山听，只是一句“我喜欢你”，说出口就已经让樱井觉得身心轻松。他看着福山垂着头的样子，又开始觉得不忍心。

　　

　　自己确实是结束了暗恋的折磨，但是福山却被拖进了深渊。

　　

　　“润，好好想想，然后给我一个回答，好吗？”离开的时候，樱井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等到樱井离开的背影变得越来越远，福山才终于抬起头。

　　

　　他忍不住看向樱井离开的方向，然后把手放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上。

　　

　　……好像……有一点……

　　

　　不，是所有，都改变了。

　　

　　30.果然还是没办法放心呢

　　

　　自从樱井和福山表白心迹之后，两人三天没有见面。福山答应樱井自己会好好考虑，等想好后再给樱井答复。

　　

　　秋日伴随着夏季的离开，终于还是来临了。福山换下短袖，穿起了衬衫。白昼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短。想到好几天没有樱井的消息，福山不由有点怅然。他沿着树影参差的人行道慢慢走回家时，突然冒出了“去找樱井吧”的念头。

　　

　　福山很快被自己突然窜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本来想挥开它，却无意识地放纵自己更深地想了下去。

　　

　　自己喜欢樱井吗？

　　

　　福山抬起头，透过已经开始凋落的树叶的缝隙抬头去看头顶的太阳。金色的阳光斑驳地洒落，在地上投下千奇百怪的光斑。福山眯起了眼睛，想要抬起手遮一下依然炽烈的阳光，却发现自己手上还戴着樱井买给他的戒指。

　　

　　只是一个小小的指环，银色的光芒在手指缠绕一圈，从指尖连接到心脏，在婚礼上，它是一生的盟约。

　　

　　福山试图把那个戒指摘下来，怎么都不成功。那个戒指戴了太久，像是长在了自己手指上一样。

　　

　　福山放弃了徒劳无功的努力，把手放回口袋里。

　　

　　他站在人行道上，向前迈出了一步。

　　

　　去看看樱井吧。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有点想念樱井了。

　　

　　他依赖于樱井的温柔，习惯于樱井的注视。但是他对樱井的感情，也确实不只是“习惯”那么简单。

　　

　　没有了樱井的生活，好像只是呼吸空气，都让人觉得难受。

　　

　　于是福山就这样，走向了去樱井家的路途。

　　

　　站在樱井家门口，按了很久门铃却没有反应，福山正在犹豫要不要给樱井打个电话，还是直接离开的时候，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福山猝不及防和樱井打了个照面。樱井没有料到是福山，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成了惊愕。他还穿着睡衣，头发也乱糟糟的。往后让了让，樱井示意福山进来。

　　

　　“你怎么没去工作？”好奇压过拘谨，福山进了樱井家，随手关好门。

　　

　　樱井咳嗽两声：“我感冒了，请了两天假。”

　　

　　季节转换温度骤变带来的流感，樱井也不幸中招了。躺在家里昏昏沉沉睡了一天，还以为是快递才这样一身邋遢去开门，樱井却没有想到门外是福山，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这样不修边幅的样子被他看到。

　　

　　结果福山伸出手，把手掌放在了樱井额头上。

　　

　　樱井愣住了。

　　

　　这个温度很熟悉，樱井恍惚的想着自己喝醉那一晚，感受到的是不是也是同样的触感。

　　

　　福山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上，认真地试着温度：“没有发烧吧。”

　　

　　樱井情不自禁抓住福山的手腕。

　　

　　“润。”樱井用沙哑的声音唤他。

　　

　　他知道福山喜欢自己的声音；但是不用演戏，他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就已经足够深情：“你想好了吗？愿不愿意……和我交往？”

　　

　　福山抬起头来，没有躲闪地和樱井对视。

　　

　　樱井听到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在胸腔里激荡，在双耳嗡鸣的同时，福山郑重地点下头去。

　　

　　风声鸟鸣，争先恐后从窗缝漏入。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在慢镜头之下放缓了节奏。樱井一瞬间失去了听觉，只是看到福山的嘴唇开合，唇语说出了一个音节。

　　

　　樱井茫然地看着福山。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对樱井露出一个笑容。

　　

　　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张开双手——

　　

　　福山走到他怀里，伸手回抱住了他的腰。

　　

　　时节正正好；秋日不能说多么旖旎，但也足够美丽。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将要成为恋人。

　　

　　樱井抚着福山的头发，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用清浅的声音喃喃自语：“润……可以把你的回答，再说一遍给我听吗？”

　　

　　福山有点好笑地收紧一点力道，让即使抱着他也仿佛在发抖的樱井安心：“我说，好。”

　　

　　只此一个字的回答，是福山代替指环许下的约定。这就意味着从今以后，樱井不再是寂寞的单相思。

　　

　　这是福山的允诺——现在，漫长的单恋已经来到了终点，这辆行驶在心灵上的列车再一次启程时，他和樱井，就是名正言顺的恋人。